《美国纪录片南京梦魇》读后感
关于南京大屠杀,似乎已经看到了太多的影像记录和民间愤怒,渐渐有趋向于麻木的感觉。当然,虽然我一直对狂暴的民族主义抱有天然的鄙夷,但类似葛红兵在游历完日本后滋发的对大和民族的崇敬,我倒也更加不屑。这种复杂的情绪,让我迟迟不能决定是不是要看这部记录片。我不愿意看,一部分因为,在南京大屠杀七十周年的时候,竟然没有一部由中国人制作的纪录片出来。另一部分原因,大概是因为反复观看那些被开膛破肚的妇孺和狰狞扭曲的首级,若不是有畸形的`爱好,对观众都绝非惬意的事情。
但昨天,我还是把这个由外国人独立制作的南京大屠杀纪录片完整地看完了,并非出于任何使命感,或爱国情绪,而可能是一种宿命的直觉。自从去年三月初到南京,却巧遇大屠杀纪念馆关门谢客,我就知道迟早会在生命中的某个时刻,再次遭遇那些被屠戮的同胞。
纪录片本身的制作并不
算精良,但对于国际友人出于历史良知而帮国人做的历史见证,我们不能苛求太多。无法容忍的,倒是这部片子在国内被翻译成《南京梦魇》,而英文海报上硕大的单字却是RAPE。这种英汉转换是危险而不自知的,毕竟“梦魇”不是啥冤有头、债有主的事,反倒似乎在暗示我们: 日军屠城是国人出于某种脆弱的心智无法克服、但却必须克服的东西。而这,正是葛红兵之流的论调。然而,看过这部片子,你就会清楚,1937年12月的南京,不是梦魇那样虚幻的精神危机,而是兼具文学意义和字面意义上的“强暴”。让我来渲染一些纪录片中的细节吧!他们对擅长的军刀斩首游戏渐渐有些腻味,于是只将人的脖子斩断四分之一或者一半,让这些伤者在人道救援机构里慢慢死去。他们选择在母亲面前杀死婴儿,而且抠出婴儿的双眼,或者选择在丈夫和兄弟面前强暴妇女,而且要割去受害者的乳房并在阴道里插入棍子。他们喜欢在夜里突然逮住一个中国人,然后在其身上泼洒汽油,然后看着一个尖叫的火球向黑暗的远处奔去,然后他们纵声大笑。
裕仁自然是纵容了这次以恐怖主义为目的的屠杀,但那些花样百出、极尽能事的性变态式虐杀,应该更属于日本军人在他国领土上的临场发挥或集体智慧。相比之下,卢旺达、奥斯维辛或达豪那些杀人者几乎拥有天使般的心肠(事实上,南京城老百姓最伟大的救世主拉贝先生正是德国党卫军成员,而城里唯一能庇护难民的国际隔离区正是飘扬着纳粹的旗帜),起码他们将种族灭绝当成是公务,甚至将焚尸炉看作是真诚信仰的种族主义的一部分,而不是由个体发泄畸形性欲或发挥黑色想象力的渠道。
所以,看完《南京梦魇》之后,你会知道“大屠杀”之于1937年的南京,是一个多么轻描淡写的词。它只说出了大规模杀人这一事件的存在,却丝毫没有表现出其方式有多么惨绝人寰。据说holocaust是专门造出来,用以表达犹太人被屠杀这一滔天罪行的,因为它已经超越了传统词汇如 genocide和massacre的表达极限。